王达军访谈:从“三军影展”看风光摄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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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自: 网编:王可欣 | 时间: 2016-3-14 | 浏览: 2321

王达军访谈:从“三军影展”看风光摄影

 

    《1990西部风景——袁学军、王达军、王建军摄影展》于2016年1月10日在深圳雅昌艺术中心隆重开幕。本网记者专访了中国摄协副主席王达军,请他带领我们重走西部之路,倾听他和老战友追逐光影的岁月,并听听坚持走在风光摄影道路上始终如一的他,讲述对风光摄影的独到见解。

    中国摄影家协会网:近日举办的“1990西部风景:袁学军、王达军、王建军摄影展”在摄影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,能否谈谈您的“西部五万里边防采访”创作之路,以及这其中印象最深的事?

    王达军:1990年4月4日,带着采访西部边防部队的任务,我和袁学军、王建军驾车从成都出发。我们先跑云南方向,然后回到成都发稿,休整一段时间再出发。这样先后4次,前后总共7个月,实际行程有7万多公里。途中越野车爆胎近20次,刹车片、减震器、钢板、油箱等很多零部件都换过,最后连发动机也换了。

    西部五万里一路上有许多故事,走在路上遇到绝色美景时,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但想看到最美丽的风景,也需要去经历许多艰难险阻。记得最险的路之一是从喀什到古格阿里,晚上在阿里无人区走河道,水流湍急,车已经倾斜60度,险些翻车,无奈我们从河道上又退了下来,就这样反反复复走了很久才上了公路,当时已经半夜两三点了,大家心里都发怵。到古格阿里的那一瞬间,幸福感是形容不了的。

“三军”出发前在成都军区大院合影

    中国摄影家协会网:当年您和袁学军、王建军走过“五万里采访”创作之路,他们二位是您的好兄弟、老战友,那段时光算是一段非常值得回味的记忆,当时旅途中有没有难忘的事情分享?

    王达军:五万里路上,王建军通常负责开车,我有时也开车,袁学军看地图找路线。我们没事就聊聊采访、摄影,听听阎维文的军旅歌曲,偶尔也讲几个“段子”。渴了就喝点暖水壶中的热水,饿了就用压缩饼干、方便面对付。这一路上我们共同经历了酸甜苦辣,有路途中的艰苦,有美景中的陶醉,有旅程中的乏味,有战友间的欢乐。我记得当时我和袁学军在摄影上的专注不同,还有过争论。他拍的许多社会纪实的片子在摄影比赛中获过大奖,可是我更爱拍风光,并且执着至今。我们一个自封“风光大王”,一个“人物大王”,这都是玩笑。无论喜悦或是危难,那段日子是我们三人共同的记忆,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,是人生中非常珍贵的情感和经历。

 

 

五万里路上

    中国摄影家协会网:您曾在一次采访中表述“自己喜欢风光,认为风光摄影是最能够表现您内心感受的方式”,对风光的痴迷和执著使您在风光摄影家中脱颖而出,那么您的作品中,表达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怀?

    王达军:作为摄影家,在问情山水的同时,能将自己捕捉的美和人生感悟通过影像表达并与人分享,是最大的快乐。就风光摄影而言,山水之美更多的是由孕育于它,或者说由它孕育而出的文化气质来界定的。所以,当我把镜头聚焦一个风景的时候,无论是静静的湖泊,还是那一抹秋林的红颜,我眼中看见的都是一个个灵动的艺术载体。风景的阴晴变化,就好像人的喜怒哀乐,不同境遇和经验的人,对风景会有不同的解读。所以每一次按动快门,我都在期待一个独特的瞬间,通过我的视角与观看,让观者得到一种美的享受的同时,能够触发他们更多关乎内心的思考,这种感动比风光本身更加重要。

五万里路上

    中国摄影家协会网:您对致力于风光摄影的影友有什么有益的创作建议?或是对于当下风光摄影您认为存在哪些值得关注的问题?

    王达军:对初学摄影的业余爱好者,风光是最容易涉及的题材。东方艺术观崇尚山水自然,从古至今,特别是视觉艺术,风光占了很大比重。中国人喜爱风光是顺理成章的,拍风光也是无可厚非的。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去当艺术家,对摄影爱好者而言,通过风光摄影可以陶冶情操,丰富自己的生活,提高自己的修养等等。而作为致力于风光摄影的职业摄影家,要求就会比较高。虽然拍摄的是自然景观,但必须要表现摄影师对风光的认识和理解,表达独特的视觉感受,通过与众不同的观看来真正提升艺术境界,使自己的作品达到更高的艺术水平。

    随着摄影器材的普及和旅游产业的迅速兴起,近些年没有主题的,艳俗的,千篇一律的风光片泛滥,针对风光摄影的非议也随之而来。那些扎堆儿一窝蜂拍摄出来的片子、雷同的画面我们不提倡。我认为风光摄影拍摄前最好要提前策划出自己的选题,专题性的、系统性的拍摄。这对于致力于风光摄影的人,无论是可操作性和实用性都会更强。另外我认为风光摄影更要不拘一格。现在很多年轻摄影师接受新鲜事物快,学习能力强,他们的摄影在观念和形式上都有创新,应该去鼓励和支持年轻摄影人在风光摄影上发挥自己的潜力,通过他们的感知力把中国的风光摄影提到更高的高度。

五万里路上

    中国摄影家协会网:您未来一段时间的摄影创作方向、创作计划或是正在创作的专题是什么?

    王达军:我1972年开始学摄影,一直在汽车部队跑高原,基本上是专职的搞新闻报道的干部。这个时期,我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外,摄影创作上主要以风光体现艺术感受。1993年以后,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,完成从摄影师到编辑的转变。做媒体的要求是综合性的,只拍风光片还不够。摄影的表现力是多方面的,我想把镜头聚焦社会生活,特别是西部的人文题材。

    人文题材方面,从1992年起,我利用周末节假日等时间跑遍了四川的70多个古镇,寻遍了西南五省区境内所有的石窟,走访了500多个藏地寺庙,并先后出版摄影画册《安岳石窟艺术》,《丽江白沙壁画》、《中国石窟雕塑全集》(3个分卷)、《康巴风情》、《四川藏地寺庙》《飘逸的云朵—羌族服饰》等。

    2003年夏天开始,我把拍摄人文题材的主要精力转向拍摄巴蜀道教。做这一选题,源于道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,有着博大精深的精神内涵,其思想对中国文化和中国历史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,被称为东方文化的瑰宝,而四川是道教的发源地,东汉末年张道陵在四川大邑县鹤鸣山创立了“五斗米”(道)教。今天的青城山已是世界文化遗产,四川、重庆散落着很多道观,道人的生存状态、庄严仪式、民间活动十分丰富,我非常希望能够纪录和表现这一传统宗教的现状及其艺术形态。我较深入地拍了13年,并且现在还在拍,预计明年将推出这一系列作品,以影像的方式、自己撰文,深入浅出地把道教介绍给大家,让大家对民族传统文化有基本的了解,也希望能够再次成为我摄影生涯的一个重要成果。

    与此同时,我依然保持着对风光的热爱,坚持对九寨沟、黄龙这两个世界遗产地进行拍摄创作,虽然很多人都拍,但是我想带着自身独特的的视角和视觉表现力去呈现。九寨沟和黄龙是大自然的杰作,应该长拍长新,而我想要做的就是将影像推向极致。现在,我九寨沟的画册已经出版了5本,而有关黄龙的一本大型画册也即将在近期推出。

    之所以把风光摄影与人文摄影创作交织同步进行,这也是我在摄影创作上的一个探索。其实,在我的理解中,无论是风光摄影还是人文摄影,它们的基本摄影语言就是光、影和构图等的艺术运用。人文摄影应该借鉴风光摄影的光影创造,风光摄影更应该吸取人文摄影在思想和文化深度上的把握和挖掘。但无论怎样,抛开摄影艺术在摄影学、美学上的意义不谈,我们还更应该强调的是摄影的社会功能,那就是为时代留下图像的文本。这就要求我们的摄影家不仅要对拍摄对象有深入的了解和认识,还要有持之以恒的创作毅力。坚持,说起来容易,而要真正做到就太难了。

五万里路上

    中国摄影家协会网:“三军影展”使我们重温了你们25年前的风光经典,是对这段往事的回顾和纪念,有评论认为是通过回望过去来审视当下的中国摄影,是否如评论所说,您认为这个展览的意义何在?

    王达军:《1990西部风景》所拍摄的这些作品在当时几乎包揽了国内各项摄影大奖,产生很大影响,并间接引发了此后十多年间摄影家和摄影爱好者奔赴西藏、新疆等地拍摄西部风光摄影的热潮。

    我想我和学军、建军所开创的这种方式对中国的风光摄影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。但遗憾的是过去摄影评论、批评在这方面所做的总结和梳理、交流传承还有些不够,对“三军”摄影文化现象等进行整理和传播,我想是对中国特定时期一种特定文化现象的研究,摄影理论评论家可以多做一些类似的工作。

五万里路上

注:《1990西部风景——袁学军、王达军、王建军摄影展》精彩作品请见本网图片频道大家名作栏目。

 

来源:中国摄影家协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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